
大量腐烂的漂流木堆砌在云杉林附近,也标识着过去数千年里湖岸线的位置。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4年8月
撰文:Natalie Kramer Anderson
我研究过很多河流的漂流木,在加拿大、美国、哥伦比亚、智利、洪都拉斯、墨西哥、秘鲁、意大利和瑞士的河流和小溪里都曾亲眼见过,或多或少而已。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受到了国家地理研究与探索委员会的资助,对加拿大北部的主要河流和湖泊进行了研究,包括漂流木的移动方式及其对周边的影响,并发表了论文。
每当我向别人提及我的研究项目时,他们总是一脸困惑:“什么漂流木?”大多数人认为这项研究有点怪异,因为他们从未在意过漂在河里的木头。实际上曾有数项认知性的调查研究表明,全世界清理河道或者保护河流廊道的人基本都接触过漂流木。

漂流木有助于形成林木茂盛的江心岛。这张图片拍摄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利亚德河(Liard River)。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3年9月
漂流木是所有自然水景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漂流木改变了水域岸线的外形,打造出更加错落有致的风光带,也有益于更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功能。
聚集在沿海地带的漂流木是抵御海浪侵袭的重要防线,还能减轻海平面上升带来的危害。
某些生物在世界范围内移动靠的就是漂流木,那真可谓漂洋过海。另外,深海处的沉木算得上是海底生命的支柱,那样极端的环境中可没有阳光来支撑植物的生长。

在秘鲁的马拉尼翁河(Mara?ón River),一些朽木散落在宽阔的砾石滩上。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5年7月
集约式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漂流木的数量和河流廊道的生境质量,例如修建大坝,砍伐森林建设耕地等等。
在哥伦比亚的山美纳(Samaná)地区,漂流木顺着丛林中的河流像打游击战一样行云流水,有的则在河畔处依次排开。而那些遭到乱砍乱伐,甚至用于放牧的流域却很少见到漂流木。秘鲁的马拉尼翁河坐落于安第斯山脉,在枯水期有大量的漂流木堆积在峡谷中央宽大平坦的砾石滩上。山美纳和马拉尼翁地区都将在未来的十年里建成大型的水电站。

在加拿大西北地区的斯来夫河(Slave River)里,大量漂流木聚集于此,看起来就像一艘与河同宽的超级木筏。同样的场景记录在亚历山大.麦肯齐1789年的日记中,当时他正在探寻通往大西洋的路线。木筏后部竟然已经长出了新生的树木。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通过无人机拍摄,2015年8月

视线转向斯来夫河超级木筏的中前部,Natalie Kramer Anderson和Cole Conger也被拍入画面中。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通过无人机拍摄,2015年8月
由于长久以来河边耕作的影响,欧洲河流上的漂流木并不多见。如今大多数河流廊道都在开展森林再造的项目,管理者发现落入水中的木头正逐步增多,与此同时,研究人员则抓紧研究由此带来的生态福利,以及堆积的漂流木对桥墩等河流设施的影响。
据史料记载,来自欧洲的移民把美国密西西比流域(Mississippi basin)的漂流木描述成深不可测的林地,其壮观程度在今天看来更是令人叹为观止。1828年,曾有一名观察者将路易斯安那州红河(Red River)上的漂流木比喻成大木筏。
“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缓慢且稳健的推进,就好像毁灭天使,在最可爱的国家散播忧伤。”——D. Joseph Paxton, 1828年

这张照片拍摄于加拿大西北地区的斯来夫河,当时我正在测算这些漂流木的蓄积量。
摄影:Leif Anderson,2013年7月

斯来夫河超级木筏后部的植被和泥沙。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5年8月

2011年在加拿大西北地区的斯来夫河上,洪水般的漂流木堆积在一起;但是到了2013年,它们又全部消失了。这个例子清楚地说明大河流域的漂流木良好的移动性。然而,斯来夫河及其主要支流皮斯河(Peace River)已拟定了修建大坝的计划。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1年8月
然而,散播忧伤的过程成了多方文化冲突的重点,我认为我们更应该理性地看待漂流木,敬畏大自然的力量。
加拿大麦肯齐流域(Mackenzie basin)的绝大多数区域都是未经人工雕琢的,漂流木构成的木筏极为丰富,这也从侧面暗示10000年前到200年前的这段历史中,这样的场景在全世界范围来说都是较为普遍的。而且不管从生态还是美学上来看,河流上漂浮的大量木头都是极好的组成部分。这里有几张照片是我近期在斯来夫河和大奴湖(Great Slave Lake)远足时拍摄的,你是否也会喜欢这里呢?

来自斯来夫河的漂流木最终将汇入大奴湖,在那里永远的依靠在湖畔上。这些木堆有益于当地沉积物和植被的形成,还改善了湖岸线的形态,打造出生态丰富的区块化栖息地。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4年8月

在岸边的朽木上,云杉幼苗率先破壳而出。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3年7月

在斯来夫河,各种芦苇属植物和杂草“捕获”了成排的漂流木和随之而来的泥沙。其实漂流木堆积处的下方,腐烂的木头已深陷泥沙之中,有数米之厚。画面中正在忙碌的是Ellen Wohl。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3年7月

除了大段的漂流木,大奴湖收获的还有木质纤维。对当地的生态系统来说,它们可是现成的优质养分。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4年8月

这是我最喜欢的照片,斯来夫河三角洲处的景象完美地诠释了大规模漂流木的重要意义。它们不但保护着岸边免受河水侵袭,还促进了新岸外洲的形成。紧靠着成片树木的河道一侧仍能看到不少腐烂的漂流木,这就是曾经的湖岸线。背景中的湖湾正被堆积的漂流木合围,这样的水体可是捕获大气中碳含量的重要场所。
摄影:Natalie Kramer Anderson,2014年8月
如今,水力发电的浪潮正蚕食着全世界越来越多的流动河流,让我不禁要问:漂流木的逐步消失会对河流廊道和海洋的生物多样性产生多大的影响?缺少树木保护的海岸线将如何抵御海平面上升和极端天气的侵害?再考虑到不断增加的木材消耗,淡水渔业和海洋渔业又将走向何方?
(译者:清泉石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