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

\u00A0\u00A0\u00A0\u00A0透着浓浓的汗臭味、包谷糁子味、农家院落里弥漫的灶火味以及地域文化中洋溢的神秘味，贾平凹所营造的商州就这样走进了我的阅读视野。商州成了一个独特的文化品牌出现在当代文学中，寻根文学风靡之时，商州是一个基地。读者通过这块基地对中国的西部文化开始了崭新的认识。贾平凹提供给我们的艺术视角和文学视角，曾多少次地满足过无数的读者，并为此而不止一次地激动。当阅读了《怀念狼》后，这种印象除了进一步加深之外，别样的感觉却深深地震撼了我。这不是一部普通的有关商州之作，这是一部带有明显寓意的寓言式作品。\u00A0\u00A0\u00A0\u00A0熟悉贾平凹作品的读者都会多少感受到贾氏喜欢在作品中摆弄一种神秘的文化氛围，而在这种氛围当中，他会把自己所擅长的讲述故事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会把自己熟习的人物掌故描写得精彩纷呈。就像一个做道场的法师，从形式到内容都铺张得纷纷扬扬，这场法事才算圆满。在《怀念狼》中，作者不同于往前的是他把整个商州这个地理意义上的区域当做自己的道场，在这广阔的区域里，他尽数施展法力，展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法事。正如贾平凹在后记中所说：“在《怀念狼》里，我再次做我的试验，局部的意象已不为我看重了，而是直接将情节处理成意象。”\u00A0\u00A0\u00A0\u00A0把狼作为重要人物来写，这在贾平凹作品中尚属首次，虽然以前作品中出现狗呀狐狸呀富有灵性的动物，但那只是为了叙述的需要或者故事本身的辅助来安排。这次狼的出现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一个意象，也就是说狼不是作为动物角度的狼来写。虽然有好多评论家从环保的角度来诠释《怀念狼》这部作品，当然作品中的确表现过这种寓意，比如狼与猎人的悖论式出现，失去狼时，猎人如舅舅、烂头的莫名其妙的生理及心理失衡等，都在说明着大自然中人与动物共生存的一种依赖关系。但我认为这只是作品所折射出的极小的延伸意义而已。真正的寓意在于对人性的怀疑甚至道德的拷问。作品所透示出的狼的人性品质和人的狼性品质，时时处处在作品中荡漾弥漫。我们总是把贾平凹当做一位儒雅的道学之士和神秘主义制造者来看待，他以前的作品也给人这种印象，不愠不火，把世事沧桑说个前尘风雨，后世烟云，宛若羽扇纶巾，青牛老道。而在这部作品中，他的笔底玩出了刀光剑影的血腥气，使人看出了这个道场的法事做法绝非一般，而且很有来头。不禁瑟瑟地从心底冒出寒气来。\u00A0\u00A0\u00A0\u00A0现代文明给人带来了无限的欢乐与愉悦，但同时也面临着种种灾难。在人类以膨胀的心理侵占地球家园而对家园中无数的动物进行格杀勿论时，人性中的弱点与残忍就无可避免地暴露出来，假设当所有的动物退出大自然，地球上只剩下人类时，那么人与人之间还会演绎什么呢？不过，现代社会中正在上演着的人与人之间的钩心斗角、拳脚相向甚至兵刃相见等惨剧，已经不必要等到动物绝灭之后才有所证明了。这就是《怀念狼》中隐隐透出的真正意义，也是贾平凹作为道场高手向读者展示的一场精彩法事。\u00A0\u00A0\u00A0\u00A0怀念狼，多么好的一个口号，留给读者的仅仅是对失去的狼的怀念吗？那么我们还需要怀念什么呢？